第12版：廣場
日期
當前報紙日期: 2019-05-03
抓鬮的秘密
曾耀文
2019-05-03
他們這個建築隊是集體承包的，每當發完工資獎金後總有剩下幾百塊的尾數，如再分下去每個人只有三五塊，這樣顯得小氣。隊長提議，給老工人、原來的老隊長張師傅補貼家用，大家一致贊成。張師傅推辭了：“這是同志們掙來的血汗錢，我怎能一人獨呑。”
張師傅原來是這個隊的隊長，按公司領導的提議，他可以不再上工地而坐辦公室，但他執拗要上工地，苦活、險活搶著干，一直衝鋒在前，人稱“老黃牛”，歷年來一直被評為公司先進工作者，去年又辭去隊長的職務，推薦年輕人上來。不幸的是，張師傅的老婆長年臥病在床，大兒子去年又上大學，他每月還要寄上千塊回老家贍養雙親，生活過得拮据，他一心撲在工作上，謝絶領導對他的生活補助，還推辭了去北戴河療養的名額。
到了月底發工資，隊長發完工資獎金後，對大家說：“這個月剩下208塊，我看這樣處理好不好，把這208塊集中給一個人，我做紙團大家來抓鬮，誰運氣好抓到就歸誰。”大家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齊聲叫好。張師傅覺得這個辦法有點那個，但既然大家都同意他也無話可說。隊長很快做好紙團，放在一個空罐頭筒裡，讓大家來抓鬮。張三躍躍欲試，第一個抓起一個紙團，轉過身慢慢展開，皺起了眉，罵了聲：“臭手。”撕破了。接著李四閉著眼抓了一個，展開一看，說了一聲：“運氣不好。”揉成一團扔掉了。王五往自己手心來往搓動，想換上好運……張師傅是第5個抓鬮的，他隨便一抓，展開一看，紙條赫然寫著“208塊”。大家圍上來，說：“張師傅運氣真好。”張師傅訥訥地：“這怎麼行呢。”隊長說：“大家同意的事，是不能改變的不能反悔的。”
又是月底發工資獎金。這次剩下195塊。又用上個月的辦法抓鬮，奇怪的是，195塊又落在張師傅的手中。張師傅迷惑不解：為什麼兩次都是我抓到，是我的運氣好，或者……
第三個月月底，發完工資獎金剩下210塊，又用上兩次的辦法抓鬮。這次張師傅特別警惕，當張三抓完鬮轉身裝作展開紙團要撕破時，張師傅冷不防衝上去一瞥，他感到熱血在胸中沸騰，紙團分明寫著“210塊”， 他疾步到罐頭筒抓起所有的紙團，一一展開，通通寫著“210塊”。張師傅明白了，隊長做的鬮通通寫上“210塊”， 無論他抓到哪張都是210塊，而其它同事早已商量好了，抓到鬮就撕破、扔掉，卻說運氣不好，而他卻蒙在鼓裡……
張師傅熱淚盈眶，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