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報紙日期:  2019-05-13

百源池畔的筆蹤詩影

賀彥豪
2019-05-13

  碧綠的百源清池,是泉州市工人文化宮一處水上風景。早先,泉州羅城子城等城壕的流水,縱橫交錯,稱為“八卦溝”。後來,百源清池成為排水系統的蓄泄池之一,其水直通涂門外護城河,取“百川溯源”之意。池還是這個池,水還是這灣水,時代不同,歲月嬗變,它的功能也不一樣。百源清池至今仍然是古城一處不可多得的“城中湖”風景。
  站在華僑大廈,俯瞰百源清池,一池碧水,常年綠如藍。這兒靜美,風光漪麗,尤以細雨紛飛季節,池水蕩漾更是風景撩人。百源清池東倚工人文化宮、電影院、圖書館、遊樂場;西鄰府文廟、華僑大廈、銅佛寺……百源夜色,燈火闌珊,一輪明月照清池。倚靠在池中八角攢尖亭石欄杆,聆聽天籟南音,更是令人心馳神往。
  今夜,我徜徉在工人文化宮廣場,跳街舞的、唱南音的、玩遊戲的、打康樂球的,一片熱鬧的景象,讓我想起當年喜愛繆斯的往事——
  上世紀七十年代,一場“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運動席捲古城;那“以糧為綱,綱舉目張”的口號響徹雲天。百源清池也難逃厄運,上面說要土地種莊稼,一聲令下,傾城出動填土造田。一時間從大街小巷,運來了一車又一車泥土,統統倒進百源清池。於是,昔日安靜的百源清池就這樣變成了一丘薄田。春耕時節,百源清池第一次播種了一大片禾苗。但幾年後,百源清池又被清淤,重新變成一弘清池。
  上世紀八十年代,泉州市工人文化宮迎來了文藝的春天,當年經投票選舉,我當選為泉州市職工文學社理事長。於是,我和工人文化宮便結下了不解之緣。在這個文化搖籃裡,我出版了《淨界》《美麗的誤會》《相約海西》等幾本書。要不是當年工人文化宮為我們創造了一個濃郁的文學氛圍,為我們提供了發表作品的機會,我也沒有今天的成績。那一張《百源月報》闢出一塊文學園地,使初學者有地方發表作品,至今想起來仍然讓人激情澎湃。記得有一夜,我們在市工人文化宮聽完福建省作協張冬青老師的文學講座後,我們餘興未盡,便攜幾瓶啤酒、打一包鹵料,移師百源清池的八角攢尖亭中。幾個文友聚在一起,一邊喝酒划拳,一邊策劃著《百源月報》文學版如何創辦?眾人談興甚酣,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誰戴手錶,現在幾點了?”“街路有人了。”抬頭一看,街路上有挑擔人悠悠而來,原來是蟳埔阿姨入城賣魚。幾個老兄都沒戴手錶,便問蟳埔阿姨,才知已是凌晨四點多了。文友陳謙回到家,一看大門緊閉,便順著門口龍眼樹爬牆入厝,也不敢驚動父母妻兒,就徑入灶房洗了臉,然後打開煤爐升起了晨炊……過後,他說,每每想起那不眠的一夜和那美麗的謊言,心裡就感到既有趣又好笑。是的,一種執著的文學信念和追求,終於圓了我們心中的“文學夢”。“
  文學是一個修養,創作是一種追求。四十多年過去了,緬懷往事,不禁感嘆時光如水,歲月如詩。如今我們當年坐而論道的夥伴們都老了,唯一不老的只有百源清池,它依舊是我們的精神文化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