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廣場
日期
當前報紙日期: 2019-07-12
武夷山的泰寧小城
賀彥豪
2019-07-12
在武夷山連綿起伏的峰巒中，泰寧是另一朵迷人的“浪花”。自古以來，“武夷山水一壺茶”，人傑地靈，俊才輩出，歷史名人楊時、李綱、朱熹都曾在此著書講學，留下播撒文明的斑斑足跡。我懷著一種心儀已久的對“漢唐古鎮、兩宋名城”的嚮往，踏上了訪古尋芳的旅途。
車子從泉州啟程，穿過六縣兩市區域，終於到達閩西北的泰寧縣。時值旅遊季節，縣城三星級賓館已住滿了遊客。也許是旅途奔波的困倦，這一夜，我睡得很香很甜。
泰寧縣雖然地處偏僻山區，卻擁有大金湖、上清溪、峨嵋峰的自然風光，美不勝收。翌日清晨，我們先驅車到北郊10公里外的大金湖景區。
被譽為“天下第一湖山”的大金湖，恍如一幅亮麗的油畫，浩瀚幽深的湖泊與千姿百態的丹崖赤岩相映成趣。我們登上遊船，向對岸駛去。不一會兒，眼前，驀然出現一道瀑布。導遊小姐說：“這是金湖的水際瀑布。”雖然比不得“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廬山瀑布那麼地攝人心魂，但小瀑布自有小的韻味。沒有小哪見大？至少這點就充滿哲思。
沿著湖畔向北緩行，眼前漸漸出現一系列峰巒。頗似人體的雙乳峰高聳挺拔，惹人注目；冒似俊男靚女的情侶峰愛意纏綿，令人羡慕……金湖人都是有情人，連地名也充滿熾熱的情感。導遊小姐告訴我們：“大金湖方圓百里，景觀189處，集山水、峰岩、洞壑、飛瀑、溪澗、寺庵、古蹟及奇花異草、珍禽異獸諸種神秀於一身。具有幽、秀、奇、絶的獨特風格。還有貓耳山、甘露寺、三劍峰、雪花洞、水上一線天等，都是天下的絶景呢。”她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大大激起我們探幽覽勝的豪興。時間緊迫，未必都能去遊賞一番，可聽一聽、想一想，也是難得的享受呀！
晨光熹微，大金湖水面上彷彿漾動著偌大的綵綢。遊船正緩緩駛入一條胡同般的河道，聽說這就是名氣不小的“水上一線天。”抬起頭來，但見兩岸懸崖陡立，顯得嶙峋險峻，逼得遊人大氣不敢多出。待到船過“一線天”才似乎走進一座水上停車場。導遊小姐：“別看這兒地方不大，但可以容納七八條遊船在這兒掉頭。不過，水淺時，船就駛不進來。”佇立船頭，回望“水上一線天”，才為剛才的驚險嘆了一口氣。
時值盛夏，山區的天氣卻冷得出奇，而且說變就變。突然間，百里金湖烏雲密佈，狂風大作，隨即豪雨如注，“嘩啦啦”直響，暑氣頓時消退了不少。雨中觀金湖，船在水中搖，人如雲中飄，心隨湖水逐浪高……此時，別有一番說不出的情趣。
驟雨乍歇，上清溪水依然猛漲。到了碼頭，天空已是萬里晴朗。登上竹筏，系好救生衣。艄公說：“上清溪的水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時水深，竹筏漂流最好不過了。”說完，一使勁撐篙，竹筏便順流而下。這時，迎面一個浪頭撲來，大家樂得手舞足蹈。
素有“華東第一漂”之稱的上清溪，全長十五六公里，途中要穿過青龍峽、黃龍峽、烏龍峽。還要越過金沙灘等七個險灘，繞過九十九道彎，才能抵達下個碼頭。沿溪兩岸，我們一路看到層疊而成的丹霞地貌，有峰巒起伏，有幽谷迷津，有溪澗縈迴，不亞於一道詩畫長廊。
旅遊業的開發，即使在這個山區小縣，不僅給當地帶去可觀的經濟效益，而且也擴寬了農民的眼界，改變了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單調而枯燥的生活方式。無疑這是一種文明和進步。
泰寧這個僅有14余萬人口的縣，居然有三個旅遊景區名聞遐邇，譽為全國“第一”。號稱“江南第一居民”的尚書第，是其中不可多得的一處。它為明代兵部尚書李春燁的宅第，坐落於泰寧縣城關尚書街，俗稱“五福堂”，建於明萬歷末年至天啟年間，距今已有370多年的歷史。尚書第是一座典型的“三廳九棟”形式排列的木結構建築群。
讀其墓誌銘，始知其身世：其先祖系江南人，因唐末避亂，徒家邵武。公幼孤，家境貧寒，年少喪父，鞠於外家。成童猶未知書，而穎悟絶人。歷經18年寒窗之苦，刻苦自學謀士，大器晚成，46歲中進士。此後仕途騰飛，十年間，晉爵陞官十幾級至兵部尚書。嗣後，急流勇退，離任回鄉，晚年隱居泰寧，享年67歲。死後，世人對他大忠大奸評說不一，唯其敬業精神，激勵後輩。有關李春燁的傳說故事很多，至今廣流民間。
聽說李春燁當了朝廷大臣，親友們都感到十分榮耀，有的人想傍上這棵“大樹”，得些蔭庇為己謀利。
有一年，他的一個堂兄的兒子去找李春燁，千里迢迢到了京城，說明來意後，誰知李春燁不但不給他官當，反而給他套上一副枷鎖，差人解送回家。
運氣不佳的堂侄兒由解差押送著，曉行夜宿，頸項上木枷越背越重，幾次苦苦請求差官松枷，但木枷貼有官印封條，誰有膽量私自開啟呢？那堂侄兒氣得一路大罵李春燁翻臉無情。
終於，歷盡千辛萬苦回到泰寧，差官這才把木枷打開，裡面竟然滾出好幾錠亮燦燦的銀元寶來。原來木枷的中間是鏤空的，裡面塞滿銀錠，還附了一封李春燁的親筆信，信上大意說:“求官沒有，給你幾錠銀子，權當做生意的本錢。”由此可見，李春燁為人處世，骨骼清奇，揆情度理，行不愧影，果然是個人物。
時已近黃昏。尚書巷巨大的牌坊在夕陽中愈顯莊嚴肅穆，雕鏤著龍飛鳳舞的石柱，匾額上依稀可見歷史的雲煙，昔日顯赫輝煌的市井景象，已變成許多美好的回憶……
華燈初上，小城高樓掩映在濃蔭之中，街上燈火通明。漫步在杉溪之畔，我看見南橋上許多人在乘涼聊天，偶爾還發出一陣陣朗朗笑聲；橋下，溪水潺潺，遠處小城倒映在清流之中。哦，古老的泰寧小城，其閩越古文化的遺韻，地方民俗的浪漫傳奇和湖光山色的妖治，怎不教中外遊客心馳神往，怎不教我魂牽夢縈。
面朝青山，我感激綠色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