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散文

  近日收到美國華裔作家若爾.諾爾與臺灣詩人李長青合編、九歌出版社出版的《躍場——臺灣當代散文詩詩人選》,這本標誌著「形式本身,就是一種完成」的臺灣當代第一本散文詩選,收入商禽、秀陶、蘇紹連、杜十三、白靈、靈歌、王羅蜜多、劉克襄、遊鑾良、黃裏、若爾.諾爾、簡玲、李進文、林瑞麟、紀小樣、紫鵑、王宗仁、丁威仁、李長青、然靈、曹尼、蘇家立、潘家欣等二十三家的簡介、詩觀與作品,是一本一站式瞭解臺灣當代散文詩的入門導覽書。
  我算是比較關注臺海兩岸與東南亞華文詩壇散文詩發展的作者,覺得臺灣散文詩更傾向詩,大陸散文詩則傾向散文,東南亞華文散文詩處於邊緣境地,創作者寡。臺灣知名詩人、散文詩的領軍人物蘇紹連指出:「散文詩,它簡單的定義就是:用散文的分段形式寫出來的詩。此外,就不必再規範它是什麼了,或它應是怎麼了,都不要再規範,則散文詩的創作會自由自在,海闊天空,無限可能的面貌都會出現。」言之在理,散文詩必須是散文形式的詩,底線是詩。
  我曾為中國《散文詩世界》月刊組織東南亞六國的華文散文詩專輯,徵稿過程中細讀諸家作品,發現傾向詩的散文詩占一半,另一半是以短句形式寫就的抒情美文。難道說,把散文詩寫得唯美如歌詞、朗朗上口,披上詩意的外衣,就是散文詩嗎 ? 這一直是我困惑及與散文詩人爭議的話題。
  商禽的《長頸鹿》向來是散文詩的最佳範例:那個年輕的獄卒發覺囚犯們每次體格檢查時身長的逐月增加都是在脖子之後,他報告典獄長說:「長官,窗子太高了 ! 」而他得到的回答卻是:「不,他們瞻望歲月。」仁慈的青年獄卒,不識歲月的容顏,不知歲月的籍貫,不明歲月的行蹤 ; 乃夜夜往動物園中,到長頸鹿欄下,去逡巡,去守候。
  真正傑出的散文詩,無論寫成散文與閃小說的形式,但本質是詩,絕非詩意散文詩與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