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南加州的父母年紀都大了,自兩位妹妹結婚後,獨居的他們決定搬到老人公寓居住。公寓裡每個單位皆是一房一廳一廚一衛一小儲間,客廳和房間都有窗戶。美中不足是浴室設有浴缸,洗澡時必須跨進浴缸,這對老人家是相當危險的。每個單位都住著一對老夫妻或單身老人。樓下有庭院、停車場、公共客廳、圖書館、洗衣機房等等。住客有香港、韓國、朝鮮、臺灣及中國等,成了一個東南亞小聯合國。兩老自搬進後,住得稱心如意。
這天和兩老越洋聊電話,聊到了鄰居,老媽說:有個老先生不小心在浴缸滑倒,老妻無力扶起,又是晚上,怕攪擾到他人休息,就沒聲動,就這樣讓他在浴缸裡睡到天亮,等工作人員來上班,再叫人幫忙扶起。聽後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心情也瞬間變差,感嘆:真是「苦老,不苦窮!」
父親說:有次那個老先生再跌倒,幾戶人家的「壯丁」合起來,才把他拉起。我對父親說,您自己膝蓋及雙腳現都不好使,您不要去幫忙,小心會跌成一團。三妹也說,我也叫老爸不要去拉,分分鐘有可能被拉到自己站不穩,而跌成一堆。
有一次更離譜,老先生自己在家,老妻和女婿出門。回來見到他一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客廳地板上,女婿想扶起,但太重,實在扶不起,因老先生是個高頭大馬的人。老妻告訴女婿,沒事,就這樣讓他躺著,你儘管離開,等下我再叫人來幫忙。女婿真的就這樣走了,等到晚上公寓的人都回來了,才扶起。好在花旗國的地板都設有地毯,不至於那麼辛苦。
躺在浴缸裡過上一整夜,聽來真是天方夜譚。住在土地遼闊,人口不多的國境,高齡老人竟然活得如此這般悽涼。與父母聊天的話語,這幾天一直在耳邊旋繞,揮之不去,也令我心情低落。感嘆人一旦來到耄耋之年,誰也別笑話誰,不知每個人會用何種方法來走完自己這最後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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