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見到的富農小妾

  小時候很長時間在清源山腳下外婆家渡過。那是一個多美的鄉村呀!像早時的其他鄉村一樣,有濃濃的榕樹蔭,有鴨子嬉戲的池塘,有清風有鳥叫,更有那些樸實的熱情的村民……
  母親很會做針線活,鄉里鄉親的不斷邀請,母親便帶著兒時的我常住在這個村子裡。我直到1949年才“劈學”讀小學,之前大都在鄉村。母親忙著做衣服,我沒有事便四處逛,捉蜻蜓挖土猴,粘揚飛獅捕鳥,那是一個多麼快樂的童年呀!
  我與母親常住在一個親堂家叫董蕃薯的,據說蕃薯是有錢人(解放初確是評為“富農”),還娶有大某(妻)小姨(妾)哩!我沒見過他的妾,他的妻子我叫她蕃薯姆的是位十分和藹可親的農家婦女,樸實勤勞。都說“大某小姨”往往不和,但她總是很隨和的,小姨生的兒女她視為己生。蕃薯是富農、好額人,但他的性格有如他的名字,土裡土氣的蕃薯,樸素也勤勞,對人和和氣氣,從不見他發過脾氣,與後來解放後宣傳的“富農剝削、欺壓窮人”對不上號,也許富農中也有好人吧!
  也不見富農的小妾,但見到他的鄰居一位農家女叫“淑呵”的卻也是一個好額人的小妾。淑呵我叫她淑姨,她像影視中見的妾一類的長得很美,身段好,五官端正,見人笑咪咪的,嘴角還有一顆美人痣。她一個人住著一棟四層的磚仔樓。據說她的丈夫在城裡做官,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也不見她有什麼傭人,都是一人早出晚歸忙著農活。
  富農也罷,小妾也罷,在我兒時的眼中都是好人。長大後聽了太多太多的宣傳,看了太多太多的影劇(早時沒有電視只有電影戲劇),富農和小妾的形象變了,直到現在老了、無聊了,胡思亂想了,才覺得一個人的認識總是隨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往往又是隨波逐流跟著別人走,也才不能全面地、客觀地認識一個人。現在大陸好了,不講“成份論”了,那些所謂“出身成份不好”的,照樣能當官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