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息

  最近喜歡上一種另類種植。     
  做菜時把一個胡蘿蔔的頭部切下一大快放水裡。每天給它換水,看著它慢慢地長出小芽。小芽一天一天地長大,一天一天地變綠,最後長成一盆體態優美的翠綠小盆栽。  
  發現買回家的一袋小紅薯,還來不及吃就長芽了。因捨不得扔掉,於是找來幾個種花的盆子,根據小紅薯的不同長相,分別放進不同形狀的花盆。每天給它們換清水,看著它們迅速地長葉長根須,個個神采奕奕,煞是歡喜。
  把成熟的菠蘿頂花切下來,稍作處理,插上牙籤,然後放進裝水的空瓶子,每天為它們換水。二十幾天後,它們長出了白白的根須。這時把它們移植到裝土的花盆裡,期待著它們再長出大菠蘿。
  看著一盆盆生機盎然的翠綠小盆栽,欣喜之餘,便有了另一番遐想。是我改變了它們的生存形式,它們又改變了我的生存觀念。
  世間萬物的存在,有必然也有偶然,生命的長短可控也不可控。 假如當初,我把那胡蘿蔔頭和小紅薯以及那幾個菠蘿頂花扔進垃圾桶裡,之後它們可能在垃圾場乾癟、腐爛,被工人處理掉,從此結束生命的存在。我偶然的一個舉動,卻讓它們的生命來了個逆轉,讓它們以另一種形式存活於這世上。
  人一到世上,便是社會的人。人的命運有多少可以自己掌控呢?天數萬端,誰可料之。不說社會環境、天災人禍,就是自己的身體,自己又能完全掌控嗎?肯定不能。人無法完全瞭解自己的身體,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突然得病:有的莫名其妙就一病不起;有的一病便一命嗚呼;有的雖說得了絶症,本是大限已到,醫生的回春之手,卻讓他(她)們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就像這些胡蘿蔔頭、想扔掉的小紅薯、切掉的菠蘿頂花……     
  世間萬物有生就有死,生生滅滅皆自然,不同的只是個體差異。那胡蘿蔔小盆栽,鮮活翠綠了近一個月。最後幾天給它換水時,先看到盆裡的水有點混濁,接下來看到它的頭部有些地方已經在腐爛,過兩天,那嫩綠的枝葉開始軟了、蔫了。 看到它這種情狀,聯想到接下來種在花盆裡的那些正長葉子的小紅薯,心裡有點慼慼然, 但隨即便釋然了。生命有長有短,從生到死的旅途有筆直有彎曲,但沒有永恆的存在。那變成小盆栽的胡蘿蔔頭、小紅薯們,只是在生命旅途中偶然撿拾到的一個變調音符,它們不可能就此改變生命由生到死的主旋律。     
  看透了生命的本質,不是消極對待,不應破罐破摔,而應更加珍惜生命,熱愛生活。生命的價值不是取決於它的長短。人不管以什麼方式存活在世上,都應以你的美你的善展現給世界。就如那胡蘿蔔、小紅薯和那菠蘿頂花,命運改變了它們的生存方式,它們以美的形式回報了生活。如此,生命不管長短都是有價值和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