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釀造黃酒

  父親釀的一手好酒,好酒醉人。
  父親釀黃酒挑選的是優質糯米。他先用水把糯米浸泡,然後浸泡到合適的時辰,撈起一把看看再用手碾碎一顆米粒來掌握糯米浸泡的程度。雖然浸泡糯米的程度不好掌控,米硬了不出酒,米軟了出酒量不好,但這些對父親來說好像都不是事,只見他把浸泡好的糯米放進一個木桶式的蒸籠大火蒸,蒸出來的米粒一粒一粒的,看似生米實則已熟透。 
  大人們辛勤農作,小孩則把此時當作分享他們勝利果實的幸福時刻。
  糯米蒸熟時,父親會盛一碗喊筆者端去吃,奶奶則拿出珍藏的白糖撒在糯米飯上,幼小的筆者認為有一碗糯米飯就很奢侈。於是,每次家中釀黃酒,大人們盼望著出好酒,而童年的筆者則是期盼著釀酒時的那一碗香噴噴的糯米飯。
  釀造黃酒需要技術。每到釀酒時節,母親在灶上燒火,父親則按照釀黃酒的程式獨自完成,糯米、淘米、泡米、上籠蒸米,蒸米時分抽身熏裝酒的缸,熏好的缸放在稻草堆裡圍成一個酒缸窩,再把拌上酒麯的米飯放進缸裡,上面用棉被蓋好讓酒發酵,發酵後壓榨酒糟,黃酒封壇待隨時飲用。
  釀黃酒最難的是拌酒麯,圓球狀的酒麯得用擀麵杖碾成粉末再拌入蒸熟的糯米中。
  拌酒麯需要的是技巧,滾燙的糯米將酒麯拌勻,使每粒米都粘上酒麯談何容易,那叫一個燙啊!如果不懂技巧,手伸進糯米飯裡,就會一燙一個泡。但這些燙手的糯米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在父親手中變得服服帖帖,只見父親嫺熟地將酒麯拌勻且毫髮無傷,把一顆顆小小的米粒變戲法似的釀成一碗碗透著乳白色、香氣騰騰能醉人的“水”。
  每當黃酒發酵好,父親品酒時嚴肅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每到黃酒釀完,家中的棉被蓋在身上是聞著酒香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