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米花

  有則腦筋急轉彎的短信很有意思:“米”的老家是哪裡?是“魚”,因為“魚米之鄉”;米的男朋友有可能是老鼠,因為老鼠愛大米 ;米的媽媽是誰?花,因為花生米;米的爸爸是誰?蝶,因為蝶戀花;米的外婆是誰?妙筆,因為妙筆生花;米的外公是誰?爆米花,既抱過米,又抱過花。讀著這條望文生義卻聯想豐富的資訊,我不由地想起了兒時的爆米花。
  小時候,家住農村,能吃飽飯就算不錯的了,哪談得上糖果等零食,但孩子們的天性就是喜歡零食。如果誰獲得了蘋果或糖果糕點等,那簡直就是奢侈品,值得津津有味地炫耀一番。慷慨的小朋友會給要好的朋友一丁點兒,如果遇到小氣的,那麼你只有眼饞的份兒。但童年有一樣食物到今天還記憶猶新——那就是炸米泡,即爆米花。
  那時,隔三叉五地會有肩挑爆米機和煤箱的人,走村串莊地叫喊:“炸米泡唻!炸米泡唻!”每當聽到這樣的喊叫,我們都高興地跟著歡呼。因為每當這時,再吝嗇的父母也會從眾,滿足孩子的小小願望。於是有些父母長輩們就會從家裡帶著一碗米、一角錢(這是勞務費),還有一個大口袋,最好是不漏氣的塑膠口袋,用它來盛米花。
  我們出來的時候,爆米花人已經支起了機架,煤火已生著。每次爆米花時,來的人都比較多,於是排起了長隊。我一邊等待一邊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爆米花人的每個動作,似乎看著也能解饞。
  爆米機是一個黑黑的橢圓體特製的鍋,把米放進去,這時爆米花人總會聽到“多放點糖精,多放點糖精”的請求聲,然後按好蓋,就在煤火上不停地轉動起來。爆米花人動作很嫺熟,雙手配合得更默契,他坐在矮板凳上,左手不停地搖轉著爆米機,右手拉著風箱,時不時地還往左邊爆米機下的爐火里加些煤。眼睛還偶爾斜視爆米機上的氣壓錶指針。當氣壓達到一定的時候,爆米花人會站起身,我們孩子嚇得跑得老遠,雙手捂住耳朵,因為這鍋米花就要爆了。爆米花人手拿套筒,套住機蓋口的扳手,把蓋頭對準他帶的長筒竹簍內,用腳一踹,用手一扳,手腳並用,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一鍋米花炸成了。
  聞著米飯的香味,看著只有一小碗米換來的一大口袋米花,一粒粒被放大的米粒,晶瑩玉潤,多麼心喜啊。吃著又香又甜又酥脆的米花,足以滿足肚裡的饞蟲。爆米機有時也爆些像玉米,蠶豆、黃豆、豌豆等豆類,但大多還是大米。
  米花的吃法多樣。可以用勺子盛著吃,嘴饞的可以直接用手抓著吃,還可以用糖絲把它滾成球。肚子餓時,可以用開水沖泡了當飯吃……總之,每一種吃法都嘴角流香。
  有回,爸媽都不在家,逢到爆米花,小鬼當家我做主,我想多爆些,從米缸裡量了兩大碗米,可爆米花人說一鍋爆不下,問我要爆兩鍋嗎?看著手裡只有9分零花錢,爆了一鍋還是三奶說的情,說父母不在家,一個孩子沒有一毛錢,9分錢你就給炸一鍋吧。後來上了初二,學習了物理,物理老師給我們講解爆米花的原理,受熱高壓下的大米,遇到低溫低壓時就會膨脹,由於急促,就會爆炸,發出“轟”的聲響。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炸米泡人走了後,我們總在地上撿些散落遺失的米泡,直到大人們不讓揀拾時,讓雞仔們搶了吃。
  爆米花是當時每個家庭老少皆宜且能吃得起的經典零食。